第 4 章

轉眼在這個家裏已經第九天了。

我不知道做九的習俗是不是一樣的，前世四裏八鄉也都有做九的習俗，一般是孩子出生第九天，親戚朋友都會過來，帶的禮物以雞蛋為主，“九”與“久”同音，寓有“長久”之意。類似很多地方滿月酒。

當天一大早，裏裏外外都打掃的幹幹凈凈，換了紅色小繈褓的我被放在炕上，母親也坐在炕上看著我。

家裏陸續來了一些街坊鄰居的婦人，先到房裏看嬰兒，和母親說幾句話，當然都說一些誇獎的話，母親一邊介紹著這是誰誰，可惜略臉盲的我，一下子記不住這麽多人，除了三嬸外，還有來了一次的大奶奶，有點兒嚴肅但我知道是個愛護晚輩的老人，從第一天就帶著東西過來就可以看出來；大爺爺家的大伯母，很和善的性子，和三嬸不同，她更穩重、更文靜，說話慢悠悠的，也不多說，還悄悄塞了銀子給母親，顯然兩家關系也極好。

看完孩子，婦人們就在屋裏屋外開始搭手做飯。母親想要幫忙。

“今天是你和奇奇的日子，人又多，你就看著孩子就行了。”三嬸趕緊阻攔了。

不斷的有結伴的孩子跑進來要和身為嬰兒的我玩兒，都被大人給制止了，就在炕邊上看看就讓出去了，當然過程也帶著認人，不過依然伴著我的記不住，除了虎子也就記住好像鄰居家的小花姐姐，小花姐姐對我極是喜愛，一邊幫著大人幹活，一邊不斷逗我認人“奇奇，我是姐姐哦。”

三嬸家的小兒子發兒也抱過來放在我旁邊，虎子就在炕上逗著我，一邊照顧弟弟。

“小屁孩，等我有力氣了撓你一臉。”我心裏想著，不過有孩子更熱鬧些。虎子也做的有模有樣的像個哥哥。因為有發兒在，我也有可模仿對象，不過貌似那個小娃一直在睡覺，果然睡覺是嬰兒的通用殺器，我要是演不下去嬰兒了，直接睡覺就好了，我默默決定著。

屋子裏的婦人一邊幹活一邊閑聊，有那愛說笑的還說幾句俏皮話，十分熱鬧。

我看不到院子裏，院子裏主要是村裏的男人，也是熱火朝天的。我可以想象應該是在搭竈的搭竈、擺桌子的擺桌子、負責收禮唱禮的、招待賓客的，忙忙碌碌。

這帶著煙火氣的雜亂，是如此的親切，如此的讓人貪戀。

大人的話題都是東家長西家短，聽了聽也挺新鮮，但是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有用的信息不多，大概知道這個村子叫陶家村，沒有外姓人，東邊是周家村、西邊有個杏莊、北邊有個沈家莊、南邊是李窪，沈家莊是母親娘家所在的村莊，至於再多的就記不住了，至於誰家媳婦長的好看、誰家媳婦能生、誰家婆婆很兇、誰家兒子不成器、誰家閨女該提親了之類的，還不在我的關註範圍之內。

聽不出有用的信息，我就只能打量旁邊和我一樣還處在嬰兒期的發兒，發兒應該是五六個月的樣子，想了想，我“惡向膽邊生”，就撓了他臉一下，手的力氣還不大，但也足夠把他撓醒了，然後我就後悔了，因為聽到了魔音穿孔的哭聲。好在，小朋友還比較好哄，一會兒就不哭了，就開始打量比他還小的我，我覺得自己可能是太無聊了給自己找麻煩了。算了，還是不理他了。

“親家來了，快來看看外孫女。”門外進來幾個女人，打頭的六十來歲面容慈祥，跟著三個年輕些的婦人。大伯母和三嬸趕緊把人請到炕邊。

“娘，大嫂、二嫂、三嫂趕緊坐。”母親趕緊起身，我知道這是母親娘家人都到了。

“來，姥姥看看”。應該是姥姥的婦人將我從炕上抱到懷裏晃了晃。

“還挺沈手的，我聽昌林說剛來的時候還有點兒瘦小，這幾天你們照顧的挺好。”

“這幾天都是她三嬸過來幫餵奶，家裏也買了一頭正在產奶的羊，奇奇倒是是能吃能睡，長的快。”

姥姥從懷裏拿出來一把小銀鎖，給我掛在脖子上。

“娘，你那麽破費幹啥，家裏孩子都沒舍得買銀鎖。”母親雖說是抱怨，但是感覺得到她很開心。

“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，你和昌林一直沒有孩子，現在有個孩子娘高興呢。”

我看看母親，她的眼眶有些紅了。我大概是理解的，即便是在現代那個時候，女人如果沒有生孩子，尚且有閑話，何況是古代。

我在姥姥懷裏探出手，想要去安慰母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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